|  | 
 
| 死亡游戏 ) G$ t, s; u. v$ r ——谨以此文纪念七五十周年,同时缅怀李小龙,《死》是李小龙先生的遗作,还米拍完他就不幸辞世了。这里也将此文送给磨剑猫大期间被我欺凌得死去活来的月华筒子。 2 r1 s2 }: R" E: \
 0 b9 Z& e& ^, ?7 I/ s. B
 展昭死了。
 9 H- q$ j8 C; F江湖的南侠,皇上的御猫,开封府的四品带刀护卫展昭,他死了。
 * a8 ?9 V) u8 W7 G& j1 N, s$ ^- [& m8 I# A5 H2 W
 这个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的时颍?艺?诙?┏亲詈玫木坡ァ盎ň萍摇鄙虾染啤?
 + E7 J6 s* ~- p. l9 t% x6 r好的酒楼就是不同凡响,不仅美酒是自酿的“花事近”,那盛酒的杯子更是美器——清一色的青瓷,玉似的温润,配着琥珀色的醇酒……不能不让人联想到谦谦君子。
 " ~/ l; V: A; }* R; f酒是微甜的,入喉时却有辛辣的味道。刺痛。
 * _* s, @/ Y6 D% E6 n/ B我眯起了眼睛,让目光只是停留在酒杯中。
 0 e: G  g/ Y* A6 s“你说展昭死了……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?他究竟是怎么死的?”听见这个声音我忍不住回过了头,看见问这话是一个少年,十七八岁模样,穿着华丽的花氅,面容透着英气。
 , j  l2 @* @) X& X那少年的手中握着一把宝剑,剑鞘镶金,上面还缀了七颗月白的明珠,在日光下亮得直晃我的眼。 7 \) ?1 y5 {" h1 Y
 江湖上,多的是这样的少年。我笑笑,回过了头去,专心喝我的酒。 + Z* B  Y0 _% G+ I$ h. e: l% v
 “冯七哥的消息,那还能有假?‘夜星子’岂是浪得虚名的!”方才宣布这消息的汉子,声音里都透着嘶哑,“想这会儿开封府也该得着确信了!” 4 s: m8 f9 c1 P, Q
 “他怎么死的?”那少年声调竟有些气急败坏,“我还没有杀他,他怎么就可以死了……”
 # w& m- a: H- C! ]1 j' {原来,又是一个想通过击败展昭一举成名的,孩子。 9 x8 M8 N, H+ Y9 z% O! `* M+ m' P
 那传消息的汉子没有回答这个少年的问题,而是直直地向着他走了过去。 / A6 ^! d' L1 B7 N0 F; {. P
 他从我的桌边走过,身子无意间撞了一下我伸在外面的手肘。
 2 Z5 p" e: V- S9 P7 E$ y那感觉,就像我的胳膊撞到了生铁。 % P# f* y" V% z" b! p
 他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木木的,但是任谁都看得出勉力藏起的哀伤:“抱歉!”
 9 ]4 ^) t) x- b+ t3 g+ p7 |我看了他一眼,又喝一杯:“好酒。”
 7 L7 a% ?: u/ i* }- E- |那汉子走到少年面前,不说话,突然就挥起一拳向他的面门击过去。如此惊变,那少年手忙脚乱,擎起剑鞘便挡。 2 r7 s) l2 t2 B& q7 D& u0 A
 闷闷的一声,然后是众人惊讶的叹息。那汉子仅用拳头,便将黄金宝珠砸得稀烂。 ( K" d: W0 S$ \2 Y  |5 i# j
 “你连我的一拳都招架不了,还想杀展昭?真是痴心妄想!”那汉子冷冷地丢下一句,转身默默走回了原先的座位。 ' V+ N& z5 ~4 p8 Z
 “你你你……你是展昭的什么人?”那少年的声音彻底变了调,因为恐惧。 0 q3 |7 A) r- q! p7 T$ r: X
 “宝元二年,一个名叫谢政的刺客受人蒙蔽前去刺杀包拯大人,仅一招便被展大人击败……”那汉子低声叙述着,“我就是那个谢政。”
 : B+ @+ n" _& X3 K9 ~( T花酒家的二楼上,顿时一片霜冻般的死寂。没有人举杯,没有人说话。
 ) {/ @8 o) Q- ~: v, @( O展昭的武功真的这么可怕?既然如此,能够杀死他的那个人,岂不更加可怕?
 7 A+ u' B, t2 X. l4 j我站了起来,说:“小二,上酒!再给我来一壶一模一样的‘花事近’!” , X& i. q2 D3 C$ u1 {0 k6 Z* {0 \
 从这一刻起,谢政的眼睛便似长在了我的脸上。他忽然又说道:“我听冯七哥说,展大人是被一个名叫‘花非花’的人杀死的……他还说过,那个‘花非花’……是一个很年轻、长得很好看的男人。” ( I$ }3 l" X, m4 ~
 “那么就一定不是我了……”我大笑起来,“我长得既不年轻,也不好看。”说着,我站起来,拿起我的包袱和剑,准备离开。
 4 _. z1 h4 l9 b1 U8 _7 E6 X+ y“小二!刚才要的那壶酒,请给我打包。” / s% W( N0 `  Q2 O9 @9 Q  \
 我当然要离开。因为这酒楼上听到刚才那句话的每一个人,眼睛都变成了刀子,在割我的肉。我可不想被这样的一群人给活活看死。 & R% r$ L  d2 w: b3 l: F* {3 w7 N
 “请留步!”谢政抢了一步,一手拦住了我的去路。   e9 |6 G# U/ I: ^9 Z
 “为什么要留步?”我笑道,“就凭你,你留得住我吗?” # k8 p. ?9 d1 {+ t+ ?. K7 g
 谢政看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我不管你是不是‘花非花’……我谢政今天的命,是展大人恩赐的,只要我咽喉还有三寸气在,我就要为他报仇!”
 1 h. R% }' v# J2 L9 g' v“这话我喜欢,不过这话你应该跟‘花非花’去说。” 2 m, C% t& N/ ?# N9 e) k' H
 他死死瞪着我:“我正是要你带去给他!——我想你是能够做到的!”
 ) B0 W- v! g$ r/ H! V+ E$ H7 i$ C
 呕吐。昏天黑地的眩晕。 " u: j: r/ c$ `- k6 O, g8 z* O& {
 我扶着城墙,一步一步往前挪。我的眼睛我的脚,都已经不像是我的,一个引我往东,另一个却拉我往西。
 + a! o+ d# g+ i) Q' G: C天很黑,有好多的云,都那么低,像是要压死我。我终于站不住,倚着城墙坐倒。
 8 x; s3 {6 {4 Y" k酒醉,果然很难受。想不到“花事近”的后劲竟然这么烈。 + \7 X- \) d. C
 可惜已经全喝完了,不然我真是还想再来一杯。
 5 y. E+ `0 d0 t' d明明听说酒能消愁的,怎么在我身上就没有用呢?莫非我真的是酒量太好?还是我的愁太多,酒又那么的少…… 6 F' z0 E( c/ n2 `
 霹雳,雷鸣。大雨刹那倾盆。 7 s% W; t: j+ X5 Z0 q) u
 我没有伞,我永远没有伞了。
 " x; j2 N( `- y& s  b他死了。
 / I/ \8 I* A2 b3 }% W$ B+ n展昭死了。 * Q4 H4 W3 F4 N) g- _- V
 而我,我丢失了我的伞…… 7 E" L8 r% i& U! I
 我抱紧双臂,倚靠着巍巍的城墙,在大雨中蜷缩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,任其冲刷。雨声,彻底湮没了我那声嘶力竭的哭泣。 0 X) X/ n0 J, ~) X& _5 z7 @
 
 - A( M5 F) O; p. }* d7 j4 k# y我记不得那年哪天的雨是什么时候停的,因为我在雨最大的时候便失去了知觉。昏倒,或者是疲倦得睡着了。
 2 C7 I. {3 |# H5 }/ I# @我以为奇迹会出现,我以为醒来后会看见那个人依然如故的容颜,唇边一抹笑意,淡淡的,仿若晴朗天空中划过的云丝。 * g+ E- `& o# T  [9 p0 }/ S  z
 我甚至幻想,醒来后街头巷尾都在传说夜星子冯七一生唯一一次的失误,他散布了错误的消息,被江湖黑白两道纷纷追杀。
 + h6 X. \2 ?; k2 H: \我醒来的时候,衣衫依然湿透。天已大亮,风清无云。我抓着剑站起来,第一眼便看到一个老妇人左手挽着个篮子,右手拉着一个孩子,打从我的跟前走过。
 5 n. b. C6 b9 a  O+ f那老妇人的篮子里,赫然便是香烛纸钱! ( A3 F* u4 c7 c3 p0 \
 我本来从不迷信,可这时却也觉得第一眼便看见这个,不是什么好兆头。我的背脊开始发凉,张了张口,却说不出话来。 6 [3 Y% U" F+ |3 G* O: g
 那对祖孙也看见了我,那老人对孩子说了一句什么,孩子应了声,蹦蹦跳跳地向我跑过来。他跑到我跟前,伸出一只胖胖的小手,手中是一朵白纸扎的小菊花:“大哥哥,这花给你!奶奶说展护卫老爷过世了,全城都要为他戴孝!”
 5 j+ s3 }! M$ O  G2 y“展护卫老爷……?哪个……展护卫……老爷?”我的声音,听起来根本不像是自己的。 6 j6 L# V# ?8 c: L% B
 “就是南侠展昭啊!”那孩子睁着大眼睛,很奇怪地看着我,好像在说你怎么连这个人都不知道,“我奶奶说,他救过我爷爷的命,所以我们要到开封府去拜他!”
 9 z% m4 W8 ]+ \+ ?' e( V“……开封府……有他的……灵堂……”这句话,怎么听都像是从天外飘来的一样。 ( o, P  f) |7 C7 n" ~# g4 ^2 C
 我没有接过那朵纸花。我还是不愿立刻相信他已经死了……我想我必须去开封府看看,至少,我需要一个答案。
 ' f2 p1 j" ?  ?! E- c% b, t我需要知道他真正的死因。 2 H% a9 ]/ U1 b" X( W, N
 ' B) o* T# ~8 L
 一个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世人心中真正的定位,因为只有他死了,世人才会说实话。
 0 s3 C# C& Q+ [: ~, X9 R( h0 ^所谓盖棺定论。
 4 E$ C: o) u5 V$ t“展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?” ' c+ U6 U: d3 x. ]% Z( ]( e
 这个问题,现在每个人都可以面不改色地给出他心目中最真实的答案。
 * u) C+ r/ J& o2 p6 b+ d因为展昭已经死了。 ; e+ c0 c$ n. l
 开封府的灵堂是昨天晚上设好的。奉旨设的灵堂,今天一早,皇上亲自来吊唁。多么大的殊荣,本朝罕有。 ; ]2 g5 C- }( Y+ j1 l' c& |
 可惜又有什么用,他已经死了。 , \! M5 [! Z) E  e  w% u
 皇上落泪了。八贤王落泪了。王丞相落泪了。包大人是哭倒了被人架回书房休息的。公孙先生和四大校尉一边料理着杂务,一边无声地落泪,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肿的。
 4 |! T8 z' ]. O2 N/ c  K% b% \甚至一直在为难开封府的太师庞吉,也亲自前来,当众嚎啕:“展护卫英年早逝啊……老夫一直还想着招你做女婿的啊!——小女无福啊!”
 3 t# c7 Z  x3 ?0 B( d4 y3 z, Y百姓们一拨一拨,来了便哭,哭完又走。每个人都哭得数数落落,除了念叨展昭,也把自家的悲事儿数了个遍。 ; k" J, t5 i; `+ B+ T/ ?# P
 皇上颁旨,要将展昭风光大葬。 ; C7 E2 o7 l4 G/ t4 n" G- t+ N$ u
 但是我听见灵堂门口的守卫校尉小声嘟哝了一句:“连尸首都没找到,怎么算大葬!” 5 a( t. D* t! ~2 ^
 这是第一天。 ' O& B/ c8 q5 T  B  x0 L, [
 第二天开始,许多少年侠客拥在开封府门口,纷纷嚷着要效法展大人报效朝廷,其中也包括那天我在花酒家看到的那个华服少年。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头七,先是越聚越多,然后日渐萧条。
 3 [0 s8 z$ O( {, c( m+ H就像来拜祭的人,渐渐的,也是越来越少。
 7 V" D, O) a+ g8 s# _6 B想拜的已经拜过了。不想拜的,根本就不会来。至于凑热闹的……日子还没有久远,他们便已经觉得无趣了吧。 % ~. S9 f) `0 l( R2 @- V. |
 七天了,包大人卧病不起,开封府的一切犹如瘫痪。南侠展昭,展护卫,其实也是开封府不可缺少的一曲青春,一息生气。多年的相随,难得的相知,无悔的忠诚,如今,包大人竟连他的尸首也找不到,怎么能不失望成疾。 2 X. b- o( m) @+ _# f
 我看了七天,没有走进灵堂一步。我只是蛰伏在墙外的树上,静静旁观。
 + \) D6 s- x/ D5 h7 N' N$ }我在等那个人来,但是七天了……他都没有来。
 * b" ]2 L' d2 d+ V6 o7 G只要他还没有来拜祭,就说明展昭还有一线生机。 7 f6 d) Q2 C' K$ p+ l5 C. l
 然而第七天的夜里,我看到,那个人,他来了。 ! P! E; F5 F9 y. Q0 v! n* @, x
 他还带来了一副棺材,很新的棺材,上的黑漆,在暗夜里反射着月光,森森冷冷。
 B4 a6 x$ a9 u9 I5 }8 D深夜守灵的四大校尉纷纷迎上前去。 - ^  b9 H- O, U5 ~0 R* H: K, D9 k1 ?
 “白少侠,你来了!” 6 R. c! I4 ~# m
 “白某不负重托,这棺材里装的,就是展昭的遗体。” $ j2 f" Z3 Z5 @5 U6 w
 我听见自己惊叫了一声,从树上摔了下去。
 - [: H' J2 K1 q# O9 |/ t
 * u* U, S; n& j* ^& i3 X熏香,暖帐。干净的枕头被褥。 & B1 O8 H' C" K5 P
 “展昭真的死了么?”我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,就是锦毛鼠白玉堂。我说的第一句话,就是这个问题。
 6 r3 ]- N" @! L2 R“对不起……月华妹子……”他的脸色像纸一样的白。
 : {2 F$ P7 }7 ?# B“我明白了。”我偏过头去,不想让他看见我压不住的眼泪,正脆弱地流个不停。 ) `$ _; o( ^" u8 a* Q
 “是谁杀的他?”
 4 T$ B- |) |: d! W, Q( S“花非花。”
 / i9 z+ y) s* E“花非花?谁是花非花?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……”
 * O2 i. S9 w% j- G4 F2 g8 v白玉堂走到窗前,我看见他的背都有些伛偻了:“月华妹子,江湖上有很多厉害的人物,并不一定有名,也不一定有很多人见过。”
 " j+ u: C5 @0 q& \3 b  \$ }“不错。这个花非花,他能够杀死展昭,他当然很厉害,很厉害……”我将头埋进了被子里,喃喃自语。
 $ @9 ]: f* T  _/ o; m  F白玉堂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冲过来一把掀开我的被子:“月华妹子,答应我一件事!”
 ; X! H5 [& b8 |; [" w( d! t“……我还能答应你什么事?展昭都死了……”真的,他死了,我甚至觉得,连自己这个人的存在都失去了意义。
 0 \  c4 ?' z. ~7 _他叹了一口气:“答应我,不要去找花非花,不要报仇!”
 1 X2 D* m' M) w- H; U我坐起来,一边哭一边笑:“五哥,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,除了这件。”
 : c5 i1 @- I$ h% X) Z7 M- ]2 D- m' T+ ^9 g, w2 j9 X" w3 ?$ P# Z; k) H
 一个月后。东京城花酒家,同一张桌子,同一个位子。
 ) n0 x( ]( G+ ~7 o' y& a+ I京城繁华如故,酒楼热闹如昔。一切都不可能只因一个人的消失而改变,即使那个人名叫展昭,也不可以。 2 P9 f3 o& M8 o+ @, v
 我还是坐在那里喝酒。我的对面坐着白玉堂,这一个月来一直跟我如影随形的白玉堂。 0 Z8 {7 C, T8 o# g/ L
 他怕我去找花非花,他怕我也枉送了一条性命。 . c& ~. ]' P7 W* A
 我们喝的当然还是花事近。 ( Y; @, m  b$ E0 L0 r, H4 s
 一样的杯子,一样的酒。不一样的心情。 $ g; `7 ~5 g7 ]6 p. a
 白玉堂当然不会知道了,一个月前,我坐在这里是为了等一个男人。 - ?' U' J1 E; ]; k
 展昭。
 2 S0 Y( i' b- b那个男人明明跟我说,要我那天那时在这里等他,他会来接我,然后带我回开封府。 # v) m1 ^! X; Z4 l2 V* k' Z# \
 他说他已经让我等了太久。他说这一次再不要我等下去了。他还说他要给我幸福。 " ?8 A, |; b; [# u: t+ p, p
 然而我却在约定的幸福应该来临的时刻地点,接到了他的死讯。
 6 w) a6 s/ u9 o9 b- P“这酒为什么要叫作‘花事近’?”邻座是一对年少的男女,男的挺拔,女的俏丽。最重要的是,他们都还那么年轻,那么年轻…… * ?  @& ?3 u2 P" C: S
 “第一次来这个地方,我也是坐在那个位置……问同一个问题。”我向邻座偏了偏头,“和他一起。” 7 k+ _: C3 y' u3 F
 我已经不再提那个名字,怕惹别人,更怕自己伤心。
 1 B  X8 S3 m( X0 J' Z# `! K9 Q白玉堂用酒杯挡住了自己的脸:“那是多久以前?” * V; N8 O' d( J1 p
 “七年前。原定我在那个月就应该嫁给他了,但是没有。”
 6 c* F2 X0 p1 ?4 w) b% p% X8 T6 K“为什么?”
 3 b: K' H  ]. S/ _“那个月,你来了,盗走了三宝。后来婚期就一拖再拖。”
 2 v" I, x6 Z: W; H“哦。”白玉堂低低地应了一声,将酒杯又放下了,原来里面并没有酒。
 p# s$ J+ h% ]& a我为他斟满:“你知道这酒为什么要叫作‘花事近’?”
 8 i) |6 V& P" [% ~* D! Y“不知道,只知道他很喜欢,在外面常常提起。”他也不再提那个名字了,当然是怕惹我伤心。 9 i7 y( P3 k/ g6 A3 K
 邻座的少年也为那女孩斟满了一杯,口中解释道:“一百年前这酒楼鼻祖,在新婚前夜酿出了这种酒,第二天就上桌以飧宾朋。” - q; O$ }2 {7 I4 a% U9 q& S
 我举杯一邀白玉堂:“听见了?”
 6 o9 w# P& `9 D  Z& K“明白了。”他一饮而尽。 ' }* X* c1 C, l! y& [
 “好哇你呀!你请我喝这种酒,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邻座的少女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,去刮那少年的鼻子,“你真是个没正经的!”
 0 g' Z' z/ x3 D/ P9 p( r# l2 O' R- Q那少年一边躲,一边叫起屈来:“我哪有!是你自己想歪了!”
 * ?* Y4 ]' j! S9 o2 }“我知道花非花在哪儿。”白玉堂放下酒杯,拉过酒壶,打开盖子喝了一大口,“我可以告诉你。” . W0 w; q- s! x$ H
 我想控制住,我不想表现得激动,不想使他因为担心而却步不言。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,声音一下大起来:“在哪儿?” 4 n! T/ z# Q; S6 o4 M0 A
 花酒家的屋顶,就在这个瞬间轰然塌陷了。一个戴着重孝的男子从破洞中窜进来,一条银链在他的手中闪着狰狞的光,尖端如刀,直奔我的天灵盖而来。
 9 y/ m1 ~% A; |: ?“花非花,纳命来!” # E7 w& _1 e. a+ B( W4 v
 “小心!”白玉堂喊了一声,同时伸手来拉我。 ( b" |* X* _/ Q% I' R4 L
 我甩开他的手,向邻座扑去,双掌拍出,将那对尚且摸不清状况的少男少女推到了安全的地方。 ' J: c* V% c/ `% j8 t* u$ g
 我自己躲不躲得开那有什么重要……那根本……不重要。
 : |- X' K- g& R# |5 u他都已经死了,我活着,还有什么快乐? ' V2 {8 T( y/ D* f7 t
 我转身的刹那,那银刃已经到了我的胸前。白玉堂的剑业已出鞘,可是还差一分。致命的一分。
 + _* {" L' L, ^3 k3 ]2 U2 \. S! j这个要命的刹那,我发现自己竟然还在满心暖意地遥望着自己刚救下那对年轻的恋人。我发现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。
 7 E( e8 w' A$ m" j青光,仿佛九天云霞中最淡漠最从容的一笔。只轻轻地一挥,便将一切杀招,都化为生机。 * K8 O; j5 K" u! ~& V' j" c( x! I
 “锵——!”那条毒蛇一般的银链已然落在了地上。
 5 C. W" I( g/ e/ K5 T( u+ ^“嚓!”那青光静止在酒楼的木柱上,深深嵌入,居然只是一个青瓷酒杯。 . t( J& k6 A$ q. Q7 I) P
 “啊!……”那个戴着孝的男人也倒在了地上,右手别扭地曲着,手腕看起来已经骨折。他分明就是谢政。
 6 h5 R+ a, Y% Q; O我回过神来,苦笑:“谢政,你杀错人了。”
 7 l# R; G9 u8 O6 C& P$ \: U“花非花!是你!”这一声是白玉堂发出来的。刚才出招救我的人不是他? ; Z1 H! \9 R: |
 我的思绪来不及跟着变化飞转,只是本能地回头,结果看见我的背后只有一个人,穿着淡青色的布袍子,淡青色的头巾,年轻,英俊,温和。 $ P( x+ k0 R' s' L' }' O
 只有那一双夜空般深邃的眸子,偶有繁星一闪,竟有几分酷似那个人……却是我永远也读不透的。
 0 b- \" O1 w( k! Y7 z“我以为永远也看不到了呢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”我的心头骤然涌起了排山倒海般的酸楚,来不及计较,我只想逃避。
 / t; G% z$ m5 Z$ o我向那青衫男子伸出一只手,抓不住,因为那样遥远,我的手又那样无力。我只是在空气中用尽力气一捞,眼前就突地黑了,一无所有。 ' o' M: ?9 Z, Z8 P6 f( d
 朦胧中,听得见白玉堂的声音在叫我:“月华妹子!月华!月华……” & }8 `+ o' d4 X. b5 y
 
 4 |2 U* ?) p+ L; w1 `% p2 I3 v; _& B" E) p
 
 [此贴子已经被maymoon于2005-8-12 23:29:28编辑过] % D% x, H8 M  V9 M1 p9 }! P
 | 
 |